随笔076-陈年往事之回家-2-圆晶

南锣鼓巷的新牌楼


进了南锣鼓巷南口, 东边第一家，是民主人士查复西家。他家北墙的后院有个小竹林，当年我和他的外孙常常一起在那儿玩。那里正在重建, 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心脏地带，现实的人谁还有那种闲情逸志，竹林小院早就建成豪华的屋子了。














夏奶奶的家

第二家114号是夏奶奶家，据说她是天津某资本家的遗孀，后来靠出租房子过。文革时房子充公, 她只好靠给人带小孩来养大一儿一女。现在，整个院子和夏奶奶一样作古了, 被一座新式大房子取代。真有点儿失落。














我姥姥家： 南锣鼓巷112号

第三家112号就是我的姥姥家. 我从小每个周末都跟妈妈去姥姥家, 又在那儿度过每个寒暑假。文革开始, 学校无限期放假，爸妈被关押、被冲击， 我在那儿住了五年。其间，复课闹革命，我不得已从被砸烂了的所谓干部子弟贵族学校(育英学校) 转学到了离姥姥家最近的宽街小学。直到上中学能独立生活，才搬回自己在六部口的家。

姥姥家的院子里，靠南墙有一棵桑树，桑树下有个小金鱼池，池中的假山被墨绿的青苔覆盖。北屋前左右分别有一棵枣树和一棵榆叶梅。春天院里还搭起葡萄架，我们眼巴巴地看葡萄从小小的青豆长大变紫，中秋节在院里吃月饼和葡萄, 再听姥姥讲吴刚和嫦娥。那分宁静安谧在我心里成了永恒。

文革中，听说对门橡胶厂宿舍的工人阶级一直虎视眈眈，要抄姥姥家。因为三舅在工程兵司令部研究所工作，是现役军人, 军属是被保护的，姥姥家因此逃过一劫。我和哥哥及大姨的两个孩子因此有了栖身之处. 那个小院也成了红色恐怖中挪亚的方舟。 (80 年代末, 姥姥去世, 因无人照管房子, 结果院子被卖掉了。那棵桑树死了, 但枣树参天。真是, 人面不知何处去, 枣花依旧笑春风。)


再往前, 西边那个高台阶的院子是文革前煤炭工业部副部长徐达本的家，老是院门深锁，偶尔他家的褓姆出来买菜。现在不知什么人住在里面。














过了他家，就是蓑衣胡同了，九哥的幼儿园所在地。九哥的大名对我老公来说是如雷灌耳，他忙不迭地拍下胡同名牌, 说是再给九哥看看，我们替他旧地重游，也替他发了思乡之情。














回民小吃店

往前路东挂灯笼的屋子是回民小吃店（上图）。那时，每到秋冬天，伙计们就把卤羊头肉的大锅搬出来, 支上柴, 就地制作, 肉出锅, 师傅现拆肉现卖，真是香飘十里。我有时偷偷用零用钱买上两毛钱的, 一路走，一路捧着热热的羊头肉吃。写到这, 我仿佛又闻到了那香味儿, 悄悄吞了吞口水。当年电影<侦察兵>就是在那附近拍的。可你看，现在被改造成什么样了? 没有了儿时的样子, 也特色没有任何特色, 更没了香飘十里的羊头肉。